童年受虐是一個循環,因為幼童面對龐大的生存威脅與壓力,他/她們會成長歷程裡展現出很多困難,如果在童年時期沒有得到適當的幫助與足夠的資源,這些困難會帶到成年。
我在早期童年經歷性侵、家暴、忽略與情緒虐待,生存對我而言是一個困難的選項,即使在離開那個危險的環境,那些創傷還是跟著我。我和這些創傷共處了三十年,我知道那些痛苦的回憶與情緒是一個固定的循環,在特定的條件或時間內會重新回到我的心裡,一直以來我為這些心理困難感到痛苦。
很多成人會把兒童的問題行為歸咎於兒童,但實際上兒童是一面誠實的鏡子,他/她反映的是照顧他/她們的成人對他們的情緒與行為,在為適應生存的情形下,退縮、封鎖情感或複製成人難以預計的攻擊模式。有些很糟糕的教育理念會試圖以強迫的方式意圖壓抑兒童的情緒困擾與行為,逼迫他/她們不退縮或減少困擾成人的行為,然而這對早期嚴重受創的兒童是完全無用的行為,因為我們在面對成人不合理的壓迫與虐待,我們學會的是極端退縮或是極端抵抗(或兩者皆具),每一刻都必須在恐懼中求生。
成年的我已經脫離受虐的環境很久,但我一直受到這恐懼的循環所困擾。今天的我知道更多新的觀點,也建立了不同的新的關係,但有些內心深處的感覺還是讓我很痛苦,例如我隨時感覺到危險,無法感到安全;睡夢中有時會夢到無法擺脫的痛楚感與恐怖感,不是哭醒,就是痛醒;睡前難以入睡與睡醒時會感到不安,因為我童年時和性侵我的人一起睡在同一張床上三年,還有生活中難以記數的各種問題,我和這些問題共處了三十年。
從好的一面來看,我今天仍在為生存而奮鬥,困難依然有,但我試圖找尋幫助與方法去面對,每當解決一個小困難時,我感覺到身上的重擔會減輕一點,即使只有一秒,我會感覺到我有從這些痛苦解脫與自由的可能,讓我有信心繼續面對自己。
在這個社會中,有許多不利的因素讓一個童年受虐的倖存者無法復原,例如對性的保守與封閉會讓性侵受害者感到難以述說自己的遭遇,例如鼓勵大眾投入快速而短暫、氾濫的消費娛樂,以減輕痛苦的感受,例如迴避問題的解決,以迴避、壓抑、轉移注意的方式面對困難與情緒,例如沒有能力幫助受害者,卻不斷歸咎受害者無能...,這些現象無助於我們面對自己的痛苦。我們必須去尋找更多、更深入的觀點來面對自己正在遭遇的問題。
我不知道未來會如何,因為我正在這個循環之中,但我試圖抓緊眼前這一刻,即使它是痛苦的,我相信我會找到方法面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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